这问题我死命琢磨了小半年。头两个月跟魔怔似的,天天躺床上刷手机,眼睛瞅着天花板,寻思活着到底图个直到有天我妈打电话说,老家二舅查出来肺癌晚期,我攥着手机蹲马桶上半小时没挪窝。
第二天天亮就干了件自己都没想到的事:翻出初中毕业照,挨个搜人名。当年班花现在卖保险,学霸在送外卖,最跳的那个二流子反倒开了三家修车行。翻到半夜三点,突然把手机砸沙发上——全是表面光鲜的摆拍。

- 周二请假跑去城中村,蹲菜市场看卖菜老太五点多开摊
- 周四跟踪写字楼白领,发现她躲消防通道啃冷馒头加班
- 周末混进工地跟民工抽烟,听他们算儿子补习班还差多少砖钱
最绝的是上周三。揣着三百块现金装流浪汉,天桥底下睡了整两天。第一天被保安踹醒三次,第二天卖烤红薯的老张头分我半拉红薯,非说我像他偷渡淹死的儿子。
转折点在大前天凌晨四点。冻得跟孙子似的蜷在24小时ATM隔间里,外卖骑手的保温箱突然炸开,餐盒洒得满地都是。那小哥没骂娘没跳脚,蹲着把红烧肉一块块捡回盒子,掏自己裤兜换了份干净的。

我蹭着ATM机的热风看他走远,突然明白过来:生活这玩意儿压根不用琢磨意义。二舅打着吗啡还惦记后院韭菜该割了,卖菜老太给孙女绑头发的橡皮筋都磨秃了还在用,外卖小哥摔烂的保温箱用黄胶带缠了三层。
昨天回办公室就把辞职信拍老板桌上。出门直接坐火车回老家,此刻正拿二舅病例本当镇纸写这篇。老头儿刚才咳着催我:“别整那些虚的,去菜地薅两把葱晚上下面条”。
什么人生真谛?去他妈的高深哲学。给老房子换盏亮点的灯泡,陪化疗的二舅骂两局斗地主,帮卖菜老太串点塑料珠子当头绳——直到你能心安理得用旧手机拍碗葱花面发朋友圈,就是活明白了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