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一大早扛着工具箱就奔老城区去了，目标就是那栋快散架的筒子楼地下室。物业王大爷叼着烟蹲门口晒太阳，见我来了嘿嘿一笑："又惦记那破地方？钥匙可找不着喽！"我直接塞给他两包玉溪，他立马从裤兜摸出串生锈的铜钥匙，还神秘兮兮压低嗓子："里头邪性，上次检修的小罗进去就发高烧..."
拆门比盗墓还费劲
铁门把手糊着层黑泥，刚摸一手就蹭了满袖口铁锈。铜钥匙捅了半天卡在锁眼里，气得我抡起锤子哐哐砸锁头，灰尘簌簌往下掉迷得睁不开眼。好不容易踹开门，霉味混着尿骚气直冲脑门，赶紧把口罩往鼻梁上又按紧三公分。
手电光里的秘密
墙角那堆玩意儿差点让我喊出声。半截褪色的红领巾缠在生锈铁床上，下面压着个硬皮本。翻开一看密密麻麻全是铅笔字："10月7日，妈妈送来煮鸡蛋，狱警告诫时间还有2分半"。本子底下还垫着几张泛黄的信纸，落款日期停在1983年6月。
- 铁窗栏杆上刻着"天天向上"，凹痕里积满黑垢
- 搪瓷杯倒扣在窗台，杯底结着板硬的玉米糊
- 水泥地缝嵌着半片塑料钥匙扣，磨得发白
王大爷拍着大腿爆猛料
我捏着钥匙扣冲回门口，王大爷烟头都吓掉了："这玩意儿你还真找着了？"原来八十年代严打时，高中生小李偷卖粮票被抓，关这地下室仨月。那钥匙扣是他对象天天隔着铁窗塞进来的，直到有天换成张"等我复读考政法"的纸条。
最扎心的是结局。王大爷猛嘬一口烟屁股："小李前年肺癌走了，他对象现在可是区法院副院长。上个月人家还带着孙女来这儿转悠，指着铁窗说奶奶在这上过人生大课..."
我把搪瓷杯擦得锃亮
现在这杯子就摆在我书架上，装着攒起来的硬币。每次叮当响就想起王大爷那句话："关这儿的人，要么被时间碾碎，要么把时间嚼碎咽下去。"这哪是囚室，分明是把人世悲欢腌出味儿的老坛子。
对，出门前特意把红领巾系回铁床栏杆。您要是哪天也摸进那个霉味儿冲鼻的地下室——记得对03号床鞠个躬，那儿曾飘着少年人碎成渣的春夏秋冬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