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儿说来还有点后怕，上礼拜二揣着偷拍设备溜进地下拍卖场的时候，手心都是汗。蹲点半个月才摸清他们在城南屠宰场冷库后门搞周三夜拍，入场券是半张带油渍的扑克牌，我捏着从菜市场鱼贩子那儿用两条软中华换的梅花7，腿肚子直打颤。
混进拍卖场的土法子
穿件油光锃亮的皮夹克，脖梗子贴纹身贴的时候胶水过敏直起红疹。进门那光头保安用金属探测器扫我裤裆，嘴里嘟囔："卖肾的往左拐，卖血的靠右站"，我赶紧把攥着的鎏金打火机塞他兜里——是从拼多多九块九包邮买的，刻着"澳门皇家赌场"那种。
- 第一件青花破碗起拍价八千，戴大金链子的胖子举牌喊五万，后来听隔壁老太太嘀咕那是她昨天三十块卖给收破烂的喂猫碗
- 第二件青铜剑锈得掉渣，穿唐装的老头突然捶胸口嚎哭说是祖传宝剑，被穿貂皮的女人用二十八万拍走，散场看见老头和女人在巷子口对半分现金
- 最绝的是第三件破木盒子，主持人说装着杨贵妃袜子的，结果被三个土豪杠到一百七十万，开盒就一坨发霉的棉花
蹲厕所隔间记笔记时突然悟了：这儿的定价全看谁更会演戏。穿貂皮的女人每次举牌前都使劲掐大腿挤出眼泪，唐装老头哭嚎时偷摸往眼角抹风油精，连那个流拍的"乾隆夜壶"都有托儿假装犯哮喘说闻到龙骚味。
成交价要诀就三条
散场时扒着货车底盘混出来，浑身都是车底油泥。拍到的视频抖得跟帕金森似的，但算是看明白规矩了：
货是真是假屁都不算，先找俩托儿坐前排一唱一和抬价；主持人唾沫星子得喷到前三排，说古董得带"祖传/墓里扒的/皇帝用剩的"这种词儿；最关键得有个傻子真掏钱，其他托儿马上集体鼓掌喊"恭喜捡漏"，都在憋笑。
对了，后来那"杨贵妃袜子"的买主找我做鉴宝直播，镜头前我拿镊子夹着发霉棉花直哆嗦。下播他递来信封说是咨询费，回家打开就二十块钱假币——得，这行当里连"答谢费"都是演戏。
这事后遗症是现在逛菜场都犯病，看大妈为五毛钱白菜砍价时总想喊"我出两块！这可是杨贵妃啃过的白菜帮子！"。昨儿被菜贩子拿秤杆追着打，可能因为我把他掉漆的电子秤说成秦始皇的御用天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