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个月做殡葬行业纪录片调研那会儿，我蹲在公墓管理处刷了半个月夜班。本来琢磨着找守夜大爷套套话，结果管事的说缺人手，干脆给我整了套制服和手电筒：「正好缺个盯监控的，你来顶上！」
头天晚上攥着手电筒哆嗦
晚上九点铁门一落锁，后脖颈就发凉。老张头扔给我半包玉溪：「怕活人比死人难搞！」他十年前下岗就来这儿守墓，棉袄袖口都磨出油光了。巡夜要钻坟堆子查碑，我猫腰跟在后头，突然踩到湿泥滑个趔趄，手心蹭到冰凉的墓碑——嚯！民国三十七年立的！老张打着手电照我煞白的脸乐：「摔碑前头比碑后头强，底下那位顶多骂你挡风水！」
第五天撞见离谱事儿
凌晨三点监控屏闪绿光，17区有个白影子晃。对讲机喊老张没应答，硬着头皮攥着防暴棍出去。你猜怎么着？俩小年轻在骨灰墙前面摆蜡烛拍婚纱照！新娘的拖尾纱挂树杈上了，新郎正撅着屁股解。我拿手电照他们惨白的粉底：「要不您二位磕个头再拍？惊动邻居多不」
- 乌鸦才是真祖宗：清明节前总有大群乌鸦撞值班室窗户，老张说它们闻得到新鲜祭品，得预备竹竿绑红布赶
- 暴雨夜别巡山：上周雷劈断老槐树，树根把坟包子拱裂了，我俩拿篷布盖坟头时，棺材角都露出来了
- 手机比祖宗重要：有回老张手机掉坟沟里，打着灯找俩钟头，他说「没这玩意，后半夜咋刷美女直播？」
熬到第十天真踏实了
现在半夜查岗敢抄近道穿坟场，还总结出规律：新坟堆的绸缎花圈窸窣响最瘆人，老坟区的青石板缝蟋蟀叫反倒踏实。昨晚老张痛风发作，我自个儿拎着保温瓶巡山。路过骨灰塔听见呜呜声，手电一扫——好家伙！三只野猫在拱供果的塑料袋！捡起石头吓跑它们，顺手把翻倒的香炉扶正了。凌晨四点坐台阶上看启明星，突然琢磨明白老张的话：「守得住坟头的，迟早要看透人心」。
今早交班时，看墓园大门口挤满清明扫墓的车流。老张咬着油条含混说：「最怕的不是鬼打墙，是家属抓着衣领吼『骨灰盒怎么积灰了』！」他棉袄内袋揣着本泛黄的相册，十年前给女儿下葬拍的——那方小小的墓穴就在我们巡夜必经的路口，碑前永远摆着新鲜的小雏菊。
